容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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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骁黎/钤离】上错花轿嫁对郎(二十八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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哭哭



第二十八回:纸短情长


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暮色苍茫,林中晚间更看不清人,找人之事多有艰苦。


        城内公孙府。


        慕容离今日晨起便有些恹恹,因此才推了白马寺一游,蒙头睡了半日,被饿醒,用过饷午饭食,依旧不见公孙钤的人影,心里不免生疑,问庚辰:“公孙他何处去了?今日不是休沐?”


        “方才是说在书房,现下倒是不知。”庚辰抱着一摞书跟在慕容离后面。


        正巧他要把房内看完的书送到书房去,于是二人一路穿过抄手游廊,“公孙?公孙大人?”


        放好了书,依旧不见公孙钤,慕容离途径书案只见上面文书堆积,不像是在这里待了许久的模样,疑惑地拿了两本游记准备回房。


        刚跨过门槛,便见孙大家的福身行过,慕容离当即叫住她询问:“大人哪儿去了?”


        “回夫人,大人上午出门去了。”孙大家的恭敬地低头。


        慕容离疑道:“去哪儿了?还没回来?”


        “只吩咐准备了马匹,倒没说去哪儿。”孙大家的摇摇头,见他移步过来,忙让。“夫人走好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如此慕容离一路回房,因上午睡多了,下午不觉困顿,拿着游记懒懒翻着,心里却燥得发慌,他总觉得像是发生了什么事。


        庚辰因而安慰他:“公子不必担心,大人又不是小孩子,也不是认不得路,更不是喝凉水都塞牙的人,您还怕他半路丢了不成?”


        这话叫庚辰说来,当真是感慨万千了,庚辰原本侍候的大公子慕容黎,便是个厄运缠身的,他跟着慕容黎,苦没少吃。


        如今跟在二公子慕容离身侧,只觉得一顺百顺,竟丝毫不怀念从前。


        毕竟是从金陵城外走到城内由他带着都能走丢,上花轿都能左右走反的大公子啊!吃鱼被刺卡、喝凉水被水呛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。


        直至晚间用膳时分,也不见公孙钤回来,食不知味的用完饭,慕容离心中越来越慌,猛然间想起昨日公孙钤询问玉露桃花膏的种种,顿时惊醒梦中人,叫上庚辰便往书房而去:“庚辰,玉露桃花膏,有什么不对劲吗?”


        “并未有何不对……盒子膏体,都和咱们金陵一个样。”庚辰皱着眉不解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和金陵一个样?价格也是?”慕容离问道。


        庚辰仔细想想道:“一两银子,童叟无欺,绝无二家!”


        “一两银子……对啊!我怎么没有想到!”慕容离懊恼不已的拍了拍额头,金陵一两,时隔万里的长安又怎会是一两?怎么也要翻了一倍才是!他昨日就露陷儿了!


        以公孙钤的手段,这长安城中,哪家哪户他能查不到?兄长定是被他找到了,或者他发现了花轿上错之事,准备借此发难了!


        慕容离猛地停下脚步,前后脚跟着的庚辰一时不察,不由自主的撞上他后背,抱着鼻子哎哟一声。


        而正在此时,书房门口,迎面走来一个人,看见慕容离一身茶白衣裳遥遥立在那儿,眼一花吓得大叫一声,神色十分慌张准备逃走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站住!”慕容离厉声喝道,朝着庚辰使了个眼色,庚辰立即手到擒来:“你是谁?大晚上,在大人书房里鬼鬼祟祟,意欲何为?”


        那人当即大喊:“夫人饶命夫人饶命!小的……小的只是……”他表面上谦卑不已,结结巴巴的解释,却悄悄把拿在手上的文书藏进袖子里。


        庚辰自小便是跟着慕容黎一同学武,瞧他闪烁其词,又瞥了一眼他藏在暗处的手,连忙劈掌而去,果不其然,这人亦是有几分功力,只是不敌庚辰,一个分筋错骨手将扭跪在地,搜了文书去。


        瞧这散乱的文书,又岂会不知是那贼人,慕容离接过一看,上面写着“齐国公府指使吾等殴打良民仲堃仪,张三供认不讳。”等字样,心中不免大惊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庚辰,别把他放走了,贼子要偷罪证呢,把他堵上嘴捆在下房,一会儿大人回来,交由他发落。”庚辰当即卸了他的胳膊,大声疾呼,下人们听见往这边走来,在庚辰的解释下把这贼人拿住,找来绳索捆上。


        翻了几页都是宁国公府的罪证,慕容离边走进书房边整理好,准备收好一一放回,却不慎没拿好,使其中夹杂的一张文书掉落。


        白纸飘飘然落在裙摆边上,慕容离随手捡起,匆匆一瞥,却再也没能移开视线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公子爱鉴:


        昔年一别,不知相见再难,甚以为怀,念念。公子笺言,日复读之,深情厚意,感莫能言。


        今快雪时晴,蒙圣人提携,余已入职大理寺。然庶务繁忙,不克抽身赶赴金陵登门求亲,钤钦慕大公子多年,无时或释,不敢欺瞒,万望应允,得赐婚书。


        盼及赐复。即颂近安。


        公孙钤字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钦慕大公子。这五个字,犹如惊雷,彻底将沉溺在柔情蜜意中的慕容离劈醒了。


        他一直钦慕的是兄长,这些时日,他待自己的好,不过是因为兄长。他时刻所念的皆是兄长……倾慕多年,无时或释!


        字字句句,纸短情长,一言一语,刻骨铭心。


        慕容离将这信反反复复读了五六遍,直至手抖的拿不住信笺,松了手。它落在地上毫无声响,而他脸上早已泪流满面,狼狈不堪。


        泪珠滚落下来,正巧滴落在“爱鉴”二字上。


        那爱字下落了一横,想必是当初起文时,有心人思来想去恐“爱鉴”二字会惊吓阅信人,便改了去,另起一封,留下这起草之篇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原来……都是我的错啊。”他喃喃道。


        若没有上错花轿;若他掉头换回了兄长;若不是他一厢情愿认定公孙钤狼子野心!兄长与公孙大人定然琴瑟和鸣,伉俪情深。


        这一切的过错,原来都是他!慕容离啊慕容离!这些时日,不过是你的自以为是罢了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也对也对,阴差阳错,上错花轿,又怎能嫁对郎呢?”


        他难堪至极的转身掩面,被侵湿的双眸泪如雨下,偏偏倔强的不肯哭出声来,只偶尔能听见一两声小猫似的啜泣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公子?您放好了吗?”


        庚辰站在门槛边儿,朝里问道。


        泪水刺的脸颊又疼又痒,慕容离不想让人看见他如此难堪的模样,用手背狠狠擦了两下,尽量掩住嘶哑的哭腔:“好了就来!你先走……”


        “诶!”庚辰不疑有他,


        待慕容离好不容易收拾好情绪,抬步准备离开的时候,却突然回头几步,捡起了那张轻飘飘地纸。


        想了想,他将其放进怀中。那纸贴在心口不远处,重如泰山,那疼的地方也更疼了。



        出了书房,廊下站着一人,正在和庚辰说些什么。定睛一看,正是仲堃仪。


        思起“齐国公……仲堃仪”等字样,慕容离心中警醒,知道这人怕是与齐国公府有牵扯。忆起那日仲堃仪胡编乱造的身世和故事,看来此人城府颇深,谎话连篇。


        他虽然心思细腻,但于心计谋略不及兄长,自认对付不来这种人,于是开门见山道:“仲先生,深夜来此,可是府里招待不周?缺了什么?”


        仲堃仪见状先是一惊,因他日常所见这位公孙夫人,均是端方有礼,仪容整洁,而此时这公孙夫人,眼尾哭红,双颊生晕,羽睫湿润,分明是才刚梨花带雨的哭过,再加上这一身山茶素白,泪眼朦胧的看着他。


        他心中一震,不禁皱眉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仲先生?”慕容离缓步走进,背后书房内的烛光将他整个人映的熠熠生辉不似凡人,仿佛仙人跌落凡尘。而他眉眼似哀似愁,恰如玲珑剔透,将碎未碎。“仲先生为何如此看着我?”


        仲堃仪回神,歉然施礼:“抱歉,方才想到了一位故人,冒犯夫人了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“故人?”慕容离这时最不想听的便是这故旧之语,闻言当即自嘲一笑:“人说衣不如新,人不如故,我本不以为然,奈何如今竟也深有感悟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仲堃仪则摇摇头:“这世间,亦有只问新人笑,不闻旧人哭,想来或新或旧,皆无定数,端看人心如何,夫人可莫要因此烦恼了,若……”


        “若什么?”慕容离垂眸轻问。


        那仲堃仪手抬至一半,怔了怔,本欲做什么他也忘了,便苦笑着放下手来:“这些时日,蒙慕容公子照顾,他日若有用得着在下的,在下定衔环结草,以报恩情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“先生这是?”慕容离望向庚辰,庚辰答:“仲先生来此辞行,本不想让小的禀报公子,但……刚要走,您便出来了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慕容离想起齐国公,苦留他道:“先生伤才好,况且大人他现下不在,如此怕是不好,您不妨再盘桓几日,待明日亲与大人辞行,再去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此言说的情真意切,哪曾想仲堃仪长揖到地,仍辞:“还请慕容见谅,在下有苦难言,一言难尽,此时不走,恐牵连慕容,便此作别,他日若慕容不弃,必扫榻以待,偿还大恩,告辞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如此,慕容离只能作罢,亦欠身还礼,吩咐庚辰:“好生送仲先生出府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待二人皆去,他顿时精气神全无,眉间颦颦,满腹委屈。


        一路走回正房,也没看路,径直撞进了熟悉又温暖的怀抱里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阿离?你还没歇息?”那公孙钤一把揽住将要摔倒的人,低头看了看他脸色,温怜的问道:“你脸色怎么如此潮红?是不是刚才站在那廊下吹风,又染了风寒?”


        刚才站在廊下吹风?慕容离顿时清醒,将这不属于他的温存狠心推走。


        他在这里究竟看了多久?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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